短篇小说集《纷纷水火》：一份当代都市的异谈集与谶言录

　　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陈俊宇

　　2024年1月，“无界·收获App双盲命题写作大赛”首届首奖作者林戈声的最新短篇小说集《纷纷水火》由单读、铸刻文化和上海文艺出版社推出。

　　从类型文学到严肃文学，林戈声以“越界”的小说，书写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不可名状的恐惧。患有巨物恐惧症、痴迷于动漫手办与微雕艺术的赵孟鹤；在巴哈马群岛和一头猪相爱的郑欣爱；17岁进城打工、有通感能力的许长生；还有相约自杀的少男少女……这是一群携带各种隐秘病症的奇特之人，作者通过对病态社会与现实人性的整体观察，呈现了一份当代都市的异谈集与谶言录。

　　《纷纷水火》由九篇作品集结而成，写的是今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我们，正在变成“怪物”的我们。

　　应该说，没有2021年《收获》杂志主办的“无界·收获App双盲命题写作大赛”，读者是看不到“类型文学”的写作者中有这样一位深具潜力的作者。这个比赛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作者与评委在比赛过程中一律隐去姓名。大赛评委团，由陈东东、程永新、何平、蒋在、蒋志、李敬泽、贾樟柯、仁科等13人组成。在5个月的比赛中，林戈声总共投稿了5篇，4篇入围、两篇进入决选，最后拿到了首奖。

　　李敬泽说过，“双盲”比赛的十篇作品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终夜》。（作者）不光想法有意思、很生猛，还写得非常有说服力。从写法上来讲，她是在一个不可能的条件下，或者是在一个否定的条件下展开的，这特别能够让人看出作者的才情。

　　贾樟柯也很喜欢《终夜》，（作者）用了一家三口的叙事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每个人问题发生的时间可以说是一个奇幻、也可以是很科幻的方法。它把中国家庭内部的精神呈现得很好，比如父亲和母亲操劳孩子时的疲惫感，这是日常生活里人维护家庭的疲惫感。儿子又是“巨物恐惧症”，这是他非常欣赏的一点，因为我们整个社会是非常崇尚巨物的，崇尚大，崇尚力量，而这个孩子认为只有细小的东西才安全。所以我觉得整个从架构的家庭里面，每个人心事的准确性到语言的准确性，它也很精炼。

　　在《纷纷水火》中，林戈声笔下的人和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事，看上去都有些荒诞怪异，但你细读又会发现，困扰着他们的这些病痛，不是什么了不得、立刻会宣布你死亡的绝症，而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痛苦：它们细小、绵密、很难察觉，无法描述，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很难理解，仿佛是一种世界的阴影在具体各人身上的集中体现。作者以她奇诡的想象力和看似白描实则变形的怪诞笔法，精准、生猛地切中了现代人普遍又“病态”的内在精神体验，书写疯狂现实背后完整真实的心灵空间。

　　小说语言幽默生动，充满打破边界的文学想象，创造性地将游戏、短视频、直播场景下的文本写进小说，让它们获得另外一种被理解和留存的方式。以幽默对抗荒诞，在正常与非正常、现实与超现实、荒诞与反逻辑之间，展现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疏离，看见人群中那些沉默的少数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