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日志》:“记录我生命最后日子的一切”

2024-01-05 15:45:41 来源:中工网 作者:陈俊宇 责任编辑:李煦 字号:T|T

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陈俊宇

“我要记录我生命最后日子的一切,把它展示给世人。想想也蛮有意思的。把生命的脆弱一点一点展现在世人面前,也许我走得会没那么孤单。标题我都想好了:死亡日志。忠实记录一切,包括文字、图片与视频。”

2021年,伍祥贵因身体不适自己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患了肺癌,开始在自己的公众号记录自己治病的过程,直到肺癌晚期,抢救无效,不幸去世。

作者生于1954年,先后就读于四川大学、美国俄勒冈大学,曾任贵州大学中文系讲师。最后一篇日志写了一半,停留在2023年5月25日。

正如作家伍尔夫写道的那样:“我本打算写写死亡,生命却像往常一样悄然落至笔端。” 作者毫不掩饰地用文字直面、甚至可以说直播了自己个人的死亡进程,从某个角度上说,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与身边的家人、与远方的朋友,与这个世界,慢慢告别。这是一个面对死亡的个案,一种自我救助:在新冠特殊时期,用网络记录的方式留下文字、图片,帮助自己、也帮助身边的人,消解面对病痛、死亡的痛苦和恐惧。

“死亡不是死者的事情,是生者的事情”。虽然《死亡日志》是一本记述一个人生命最后历程的私人日记,但不是一个私人的、内部的视角,而是一个具有公共性的文本。同样面对死亡的还有他的家人、朋友、同事、同学,他的文字也使得那么多癌症患者受到鼓舞,让互联网上认识的、不认识的读者聚集在这个公众号里,谈论死亡,理解死亡,这无疑是具有公共属性的。

伍祥贵不是孤立的一个人,他是被一群人围绕着、陪伴着的,他们彼此搀扶、共同走过生命最后的历程,他们分享并且见证者彼此最重要的情感和记忆。作者还在世时发起了#我们也来写老伍#,让他的朋友们进行生前追思,环绕在这个生命周围的、陪伴他走过最后这一段路程的人们,他们的情感、回忆,经由这一个人的死,又“生发”出许许多多新的记忆、新的过往。

除去像完成工作一样积极治病,作者也努力像生病之前一样,积极生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把不是常态的生活过成常态。”即使到了生命的末期,也仍充满生命力地活着,就像他在日记里写的,“活着也不是为了治病”。这是这个文本在当下的稀缺性和可贵性所在:太多人一旦身患重疾,全部生活内容就只有“治病”,而作者却在用自己最后的时光告诉我们,病要治,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

伍祥贵多次进入ICU,但从未失去生命的自我和追求,以及生活的幽默感,仍然该吃吃该喝喝,游山玩水,兴致勃勃。他的妻子写道,“即使在生命倒计时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坚持学法语,每天一到两个小时,在病床上,追着会说法语的护士,练口语。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天,还希望吃到妻子的鳕鱼火锅”。

稍长作者的何光沪教授称,这本书根本不是一本“死亡日志”,它彻头彻尾、活灵活现、地地道道、真真实实是一本“生活日志”,是一本精彩的、漂亮的、令人鼓舞的、发人深省的“生命日志”!

“无悲无喜,既然躲不开它,战胜它更是妄言,那就坦然地、心平气和地和死亡并行一段,直到它彻底夺走我的生机。伍祥贵为我们展现了我们这一辈人面对死亡应该有的态度和一种可能。

虽然是50年代生人,和父辈母辈年龄差不多,但他的心态完全是一个年轻人面对死亡理想的心态:他在日记中的记录幽默诙谐,不把死亡当回事儿,像小孩子一样要完成遗愿清单,去旅游,在医院偷偷喝酒,拿着电脑打字……自己做生命终结时的决定,签署预先医疗指令,选择不插管,不让家人有任何道德负担,同时也对宿命这一话题展开了思考:从“为何是我”到“为何不是我”, 平静地审视死亡,顺其自然地迎接死亡,“接受事实,不管如何严酷。没有谁比你更应该,也没有谁比你更不应该。没有抱怨,没有推诿,既来之,则安之,其他思虑都于事无补”。

“我从来不觉得写理想就比较崇高,写死亡就比较深刻。死亡不是个愉快的话题,但老伍并不曾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我们读者也不必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如著名哲学教授陈嘉映所说,“流泪固无妨,笑又何妨?把《死亡日志》当作一个故事来读又何妨?一个写得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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